四年前的岁末,我在《扬州晚报》上登载过一篇题为《回首》的千字文章,文中说:
如果一年中有过大笑,也有过大哭,大笑往往变得模糊,大哭却不会轻易忘却。我知道我在经历一年一度的回首。我仿佛经历着痛苦的蜕变。我之所以一任情感泛滥,因为我知道我需要回首。在这新年与旧岁交割的时日,收一收沾沾自喜与陶然自得,藏一藏忧伤与苦痛,振一振有点皱褶的衣衫,昂一昂时常不由自主垂下的头颅,直一直时常不再挺拔的腰板,静静地过几日,再开始新一年的日子。
回首也是一种修炼罢,要不然怎么会如此伤神。超凡脱俗决不是一天两天的事,也不是一年两年。明年的此时再回首。一次次回首,构筑成一个酸甜苦辣咸的人生。
当我们须发似霜,漫步在如血夕阳里或是在如诉的清风中,我们的脑海里,一定会将那些岁末的回首似有似无地串起,不慌不忙地慢慢拾掇那些沾满尘土的记忆碎片。真不知那时候想起的会是些什么。
2003年年底的我,看起来似乎状态不佳。
这一年,我好事多磨后,终于获得了市政协文史委员会主任的职位,算是实现奋斗的“终极目标”了——如果真的像有些人认为的那样,人生目标只有职位的话。这一年,我母亲得了不治之症,危在旦夕。这一年,我女儿高三,即将高考,前途未卜之时,她的一位17岁的同学竟突然夭亡了。这就是所谓福祸相倚吗?
我写《回首》,是人到中年的必然状态吗?但愿不是我的心态出了毛玻其实我知道,文字中的淡淡忧伤,只不过是作者心境的一个侧面,就像我们的一声哼唱、一声叹息一样,并不能代表我们心情的全部。
如今,我虽未头童齿豁须发似霜,却要拾掇那些记忆碎片,作一次新的回首了。值得高兴的是,我虽不知从何说起,心中却不乏亢奋与热切。我知道,这就很好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