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一趟老家,过了一把吃臊子面的瘾。回南京时,特意让六弟媳妇做了点臊子带来,希望有空, 自己能做一碗可口的臊子面解馋。现在想来,还是做不成,原因是,缺岐山的老豆腐。岐山老豆腐,是做臊子面不可或缺的底菜之一。南京豆腐,无法取代。
按理,豆腐的制作工艺,大体相当,做出来的豆腐,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?我在南京生活30多年,对南京是有感情的,但我问你,南京老豆腐,能生吃吗?岐山老豆腐就能,而且味道鲜美,回味无穷。小时候,家里来客,吃臊子面,母亲一面拌面,一面给我一只蓝色的搪瓷碗,说,找你大伯,割点豆腐,压面排个队。
村里的豆腐坊在村南头两孔旧窑洞里,里面有几口泡豆子盛浆盛豆渣的大缸、不仅有磨豆腐的磨子,煮豆浆的锅,还有一台压面机。那是村里唯一一台压面机。一直是大伯照管,每三天还制作一座豆腐。大伯脸上少块肉,据说是大伯小时候在村里玩耍,在一棵柿子树下睡着了,被狼咬了一口。
回家的时候,我捧着搪瓷碗,顺手把大伯添称时补上的一小块豆腐放进嘴里。吃得津津有味。
至今,我还记得大伯制作豆腐时的情景。特别是煮豆浆时,窑洞前便会有很多孩子嬉戏,一是闻那味儿,一是大伯高兴时,会给孩子们半碗豆腐脑或一片老豆腐解解馋的。
我总能将制作豆腐的情景,连缀成一片:大伯站在磨堂边,戴暗眼(眼罩)的毛驴在磨道上拉着石磨转,泡好的豆子续着清水从磨眼灌入,豆浆源源不断地流入到下接的盆里;然后加入少量的油根(油罐的沉淀物)搅拌,用细密的铜丝底箩儿将豆浆过滤;用那口大锅煮豆浆,由于煮沸的豆浆容易溢到锅外,大伯便不停用马勺扬汤止沸;然后放入适量的醋,看着锅内的豆浆结块;这时大伯在磨顶上放上专门装豆腐的竹箩,铺上大包布,将点好的豆腐脑盛到包布里,把四角提上、并拢,用力绞紧,最后压上一块大青石,大伯就招呼大家坐在一边抽旱烟说闲话去了。
第二天早上,大伯将包布打开,一盘白里泛黄的豆腐就出炉了。大伯用刀片切下一片,分给大家尝尝,自己也尝一小片,这时,那张曾经受伤的脸庞便生动起来,很好看。大伯说,对着呢。
买回豆腐后,将豆腐切片,黄花菜切丁。锅置火上油烧热,放入豆腐炸至金黄色,捞出控油,加上土豆、豇豆等任何自己喜欢的菜,准备好一碗臊子肉。将炒好的土豆、豇豆、红萝卜、黄花、木耳、豆腐撒入汤中,汤锅煮开后放入蒜苗的细末。面条装碗后盛汤,上桌,一碗正宗的岐山臊子面就好了。香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