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大历史系78级的集体记忆
文图来源:日知录新说 新三届 2022-01-12
作者简历:陈益民,1960年生。江西人。1978年考入我校历史系。曾任天津人民出版社总编辑。南开大学文学院客座教授、天津市国学研究会副会长。
图说我们班
(考学篇)
作者:陈益民
新三届注定是前无古人、后无来者的一个群体。这个群体中的每一个人的上大学经历,都充满传奇,为后来历届考生所不能比拟。我们我校历史系78级,只是新三届中的一个普通班级,而这个班同学们的经历,却可作为新三届学子的人生命运的一个缩影——主体来自社会底层,经历了不尽的艰难困苦,最后在成千成万考生争过独木桥的高考竞争中脱颖而出。为此,我班同学们共同编写了一本回忆文集,书名叫:
《我们班——我校历史系1978级集体记忆》
书将于2022年由我校出版社出版。现根据书中部分记述,配以当年同学们的部分照片,约略呈现于此,以见当年大学生上学前后的人生沉浮之概。
此为上篇:“考学篇”。(还有下篇“上学篇”,待续。)
这帮人是大学生,而他们身上依然散发着浓浓的乡土气息,因为,这个班级,50%来自乡村!另有36%来自工厂,6%待业青年,其他8%来自商业、学校、机关。总体而言,基本出自草根阶层。(照片摄于苏州)
这位在乡村无门路去做民办教师,更没路子被招工、当兵。只得听老人安排,被定了一门亲事。1977年恢复高考,他参加了,没考上。正值过年,被老母催着去对象家送年礼。到那儿,对象讥讽:考大学哪那么容易?人是什么命,天注定,就应当认命……小子本来就很不情愿于这门亲事,此时一听嘲讽,怒从心中起,甩手而去,从此再未回头。不过。话说回来,那几句嘲讽所具有的鞭策力,对于次年他考上大学,多少也有点促进作用的。就这,他还是应当感谢那位女子呢!遗憾后来他连那女子长的啥模样都记不清了。(照片摄于江苏盐城)
1975年是他在农村插队第七个年头。家庭背景不好,回城无望,当兵无望,推荐上大学无望,前途迷茫。而这年公社忽有一个招工指标:徐州煤矿招所谓“农民轮换工”,即农民地位(户口)不变、只迁走粮油关系的工种。虽不理想,那也得争取啊!好在得到公社知青办的老苏暗中相助,他居然如愿成为一名光荣的煤矿工人。三年后,他是从矿上考上大学的,因此,上学前,他的身份,既是工人,也是农民。(照片摄于江苏徐州)
左边这位,是从农村考上大学的。不过此前他还在部队当过六七年的兵。也算是在社会上历练多年的人。上大学时有一次到湖北实习,上火车抢座位,与一位湖北的钢厂工人为座位发生争执。那个年代的大学生,与工人一样,充满血性,由叫骂到推搡,逐步升级。然后这位同学挽袖子,摘手表,说:“老子在38军干过那么多年,还怕你不成?!”一场打斗眼看就要发生。对方虽然仍嘴硬,心里肯定有点发毛,所幸一位旁观的大妈及时出面劝架,那青年才顺台阶而下,让出了座位,避免了一场打斗。(照片摄于江苏盐城)
他父母是抗战时期的老干部,“文革”初双双遭迫害惨死,他家姐弟四人自此被赶出原来的住宅。后他与四哥上山下乡,吃尽苦头。“九一三”事件后,省里对他父母的历史作了没问题的初步结论,他们的境况才渐有改观。后来他从农村参军,几年后退伍,他进了工厂;再后来高考恢复,他考上了大学。(照片摄于安徽部队中)
中间这位同学,曾被评为上山下乡优秀代表。因而1977年恢复高考的热潮袭来时,他不为所动。至1978年“五四”节,知青办领导找他谈话,问志向,他犹言之凿凿,表示要扎根农村!而领导透露形势有变,建议他参加高考,且说即使不考,将来有招工机会,定会首先考虑他这样的先进分子。他这才如梦方醒,知上山下乡运动快走到尽头。于是这才下定决心,参加即将到来的1978年高考,并一举考上了我校。(照片摄于北京大兴乡下)
前排左二这位同学,少年时随父母下放,在乡村读小学中学,毕业后留乡里做个小会计。1977年作为下放子女而有幸解决了工作,到无锡国棉二厂当工人,工种是织布机保全,也就是干木工活。他除了做好本职,还跟师傅学做小家具。那时年轻人结婚在“三大件”之外,还要打一套家具。于是学好木匠活儿,将来凭手艺也可以吃饭,成为他的美好理想,那时工友们都戏称他为“小木匠”。“遗憾”的是,一年后小木匠高考上了大学,自此这个世界上就少了一个好木匠。(照片摄于南京牛首山)
左一这位同学,原在一所大学校办工厂工作,安于现状。1977年恢复高考,他觉得当一名工人也不错啊,何必去高考?然而随后眼见两位中学同学考上了大学,接着他又与一群刚入学的朝气蓬勃的77级新生一起参加学校的一个项目的劳动,这下产生了深深的心理落差,竟然有自惭形秽之感,于是下定决心参加1978年的高考,终于如愿。(照片摄于南京栖霞山)
前排左三这位同学,当过农民,做过工人。在工厂时为锻工,也就是铁匠,忆往昔,师傅用小铁锤砸哪儿,他就用大锤跟着砸哪儿,“趁热打铁”。环境火热、充满噪音,因而铁匠师傅性子火爆、说话吼叫,被戏称为“铁匠鬼子”。可是,当这位年轻人考上大学,拿香烟与工友们告别时,师傅却满含深情,赞叹道:“没想到,我们锻工中间也出了大学生!”(照片摄于中山陵音乐台)
与上面情形相似,这位同学中学毕业进了国营工厂,心满意足,对于恢复高考无动于衷,尽管厂里不少小青年正踊跃报考。某日夜班中间休息时,一位平时交往并不多的女工师傅却劝他:“车间里其他年轻人都不如你,人家还报考,你怎么就不报呢?何况报名也不要交钱。你配而不配地去考一次嘛!”“配而不配”是南京话,意为不做白不做。就这一席话,促使他去报考了,而且考上了。女工名叫张莉,他后来一直感谢她。后来这同学成为著名学者、博导,有一年招收了一位研究生也叫张莉,居然对她关爱有加,完全是爱屋及乌的意思。(照片摄于黄山)
右边这位同学,当年在街道小集体厂子做技工五年,小有成绩:制作过数纱机、摇纱机,开过注塑模具。后来街道办事处要培养他,让写公文,给领导写讲话稿,还曾在体育场大会发言,还带领宣传队外出演出;甚至让他去镇里报送提拔他为街道团委副书记的材料。那时,他都已抱定“士为知己者死”、要在街道办事处大干一场的信念,而恢复高考的时势来临了。唉,“好好的命运”,拐了个弯,又使他走上了另一条大道。(照片摄于南京玄武湖)
后排左一这位同学参加高考,破旧的桌子左右摇晃,须用腿夹住桌腿将它固定,否则手里的笔一用劲,桌子也随之晃动。更糟糕的是,由三块木板拼成的桌面,还有两道宽二三厘米的缝,试卷在缝处用笔一写就会扎出小窟窿。幸好考前熟悉考场时来过,为此专门从家里找了一块大木板来垫在桌面上。不过,拿这考试“神器”进考场时,监考老师反反复复检查了那木板,确信它不是作弊工具才给予放行了。(照片摄于南京牛首山)
后排左四这位同学,高中毕业后回乡当农民,招工、当兵、推荐上学、做民办教师,都没他的份,出路何在?前程茫然。后来,恢复高考,成为他改变命运的良机。1978年,就在考前一周,久病在床的祖母已至弥留之际,父母问是不是把在外地复习的孩子叫回来再见最后一面?祖母没有同意,吃力地说:“不要叫,让孙儿好好复习吧,争取考上大学!”该同学终于考上了大学,后来每当想起此情此景,他就禁不住潸然泪下。(照片摄于山西丁村遗址)
她插队第5年,以表现优异、能写稿子而被调入公社党委秘书办公室。1976年逢推荐上大学,经面试,据说很理想,抱着热火罐,以为大有希望,结果直到开学才得知公社团委书记等人早已被推荐上学去了,根本没自己的份儿!大失所望。而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?那年她要是真成了工农兵学员,后来恢复高考考大学就没她什么事了!图为考上我校的她,青春洋溢。(照片摄于南大西南楼)
左边这位,当年在乡下为能够推荐上大学,极力积极表现,通宵达旦为公社书记写发言稿的事情没少干。终于得到推荐机会,考试、面试、体检均过了一遍。最终却未能上学。后才知是某人从中作梗,把他的好事搅黄了。当时恨之入骨。恢复高考后,他考上大学,毕业后上了中央单位。此时他又暗自感谢当年那位从中作梗者,让他有了另一种命运的选择。(照片摄于南京中山陵)
这是笔者摄于湖北荆州。1978年高考前三个月,我想向知青点负责人老张请假回家复习,老张不愿意,说你请假了,其他人也说请假,咋整?好在我父亲的同事在“四清”时曾做过老张的头儿,请他出面说情;我哥哥在县生产资料公司工作,也搞来了660公斤紧俏的化肥,让老张大喜,于是在考前两个半月时,老张同意放我回家。不过,7月15日(考前五天)“双抢”日子,老张还是把我叫去干了一天农活,那天我哥和妹也与我一起去干了一整天,累极。
这位参加高考,懵懵懂懂。1977年不知文科理科之别,稀里糊涂报了并不擅长的理科。考了多少分不知道,有幸参加了体检,还得以到乱哄哄的招办填报志愿。根本不知有哪些大学。听人说有个江苏师院,填了;又听说有个南京邮电学院,填了;第三格填哪个呢?不知道,不填了。最后见“是否服从分配”,即第一志愿不录取时,调剂其他志愿,鬼使神差,竟填“不服从”!那年他名落孙山。而同去的朋友虽也糊涂,但人家还知道有个镇江农机学院,就填作第三志愿,结果就被录取到镇江去了。这边这位懊悔:俺咋不知道呢?只好次年再考了。(照片摄于南京紫金山天文台)
1978年高考,天气极热。左边这位同学有一瓶桔子粉,前四门考试前一直没舍得冲水喝,直至最后一门语文考试前,自感前四门考得较顺利,这才把桔子粉拿来充水犒赏自己,渴足了饮料,上考场。待看到试卷后,那个关键的大题不是写作文,却是缩写一篇文章。这什么鬼题?从没做过啊,一时乱了阵脚。于是考试期间他上了三次厕所。那时高考居然能上厕所,还去了三次!后来他自嘲:“懒牛上场,屎尿全堂。”(照片摄于南京玄武湖)
中间黑衣男,高考第二天下午,到考场时发现忘带准考证,与监考老师说明情况,表示考完后回去拿来让老师验明。老师竟爽快答应让他入考,并且说:考完不必去拿了,前三场考试我已对你有印象了。原来因为答题时答得较好,引起监考老师的关注,从而能够在此关键时刻对他网开一面。这种无准考证就能考试的情况,如今还可能发生吗?(照片摄于黄山游)
后排右二这位,1978年高考,自我感觉各门考得都还行,即使没把握的数学,估计也能及格。谁知拿到分数一看,数学才36.5分,与别人核对,发现有一道14分大题的求解步骤与他人不同,但他认为结果没错啊!那时居然可以申请核查试卷分数,于是他去县招办,提供证明后,在那儿花了一小时,把那道题又重新论证了一遍,证明自己答题没有错,顺便他又检查了别的答题,最后竟然给自己找回了15分!这对于他最终能考上我校,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。(照片摄于南京雨花台)
1978年高考在那骄阳似火的日子如期而至。考前一晚,后排最左边这位同学感觉紧张的复习在临战前该打住了,于是早早上床睡觉,想以饱满精神迎接明天考试。可是,思潮滚滚,怎么都睡不着,数阿拉伯数字,越数头脑越清晰;起床空腹喝三四两老白干,依往常经验本该昏昏欲睡,这回也失灵,依然精神焕发。无奈,拍着脑袋,骂了三声,然后说:爱咋地咋地!次日头脑昏昏沉沉上考场,考政治。好在底子好,且开考后人还能潜能爆发,思维居然依然敏捷,最后开局顺利!(照片摄于南大西南楼)
1978年高考,文科数学得高分的人不多,多数人也就考三四十分。而这张照片中前排手握一卷纸的那位同学,那年数学居然考了99分!而他考上的却是历史系而非数学系!有时我也慨叹:他当年若上的是数学系,如今让人揪心的蕊片大战中,说不定还会活跃着他的身影呢!(照片摄于1979年南大校门)
左一这位同学,随父母下放,在农村上的中学。毕业后作为“知识青年”回生产队当了小会计。队里印象深的事情很多,诸如跟着那帮爷们儿学会了吸烟喝酒;当上民兵用枪对池塘开枪以震晕鱼儿,抓来烹吃;上工时男男女女打情骂俏,彪悍的女人们群起按倒口无遮拦的男人,用麦芒直扎其裆,逼其认怂求饶……后来他考上了大学,离开了那一方乡土,常常不由自主地回味起《小芳》那首歌中的情意:“谢谢你……伴我度过那个年代。”
他是下乡知青。他原来患有原发性高血压,因在乡下的高强度劳动和营养不良,1977年又患上肺结核,因重病让他倒下了,未能参加高考。那年他的弟弟、妹妹及好友都考上了,他感到非常落寞。工资收入不高的父母,当时找人买了好些几十元一瓶的贵药,还订了一瓶牛奶,全力照顾他。他一边调养身体,同时也努力复习以克服那薄弱的学业基础。1978年顺利参加了高考,考完体检和刚进大学时在校医院入学体检,他都是偷偷吃了降压药后作弊进行检查的,生怕因身体原因而被“遣返”。(照片摄于徐州奎山人民公社)
前排左边这位同学回忆,他高考文科考了394分,他已是有七年工龄的“老”工人了,很高兴,带着考了280多分的徒弟(徒弟那年上了邯郸师范),回到锻工车间。一进门,忽然工友们送来热烈掌声,那种被人由衷赞许和钦佩的感觉,在后来几十年的人生中就很难再体会到了。其中一位锻工考生率先鼓的掌,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成绩比这位师傅少了300分!由此也可见那时高考虽然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,但其中大量的人不过是作了陪衬大军。(照片摄于安徽滁县醉翁亭)
他在工厂上班,那时劳动和大批判安排得相当紧张,下班了还得加班。他想一下班就走,去参加一个补习班,而车间主任不同意。他便找厂长,取得了厂长的同意。车间主任由此怀恨。后来他考上了,在个人档案中,车间主任便发泄不满,说这个年轻人无组织无纪律,不服从管理,装病逃工云云,多是污蔑之语。所幸厂里后来还是将此语作了删改。此事让这位同学耿耿于怀了好些年。(照片摄于南大教学楼前)
前排中间这位,1978年高考考了409分,这在文科中是个不错的成绩。他报的第一志愿是中国人民大学。然而这么好的成绩,却左等右等等不来录取通知。原来人大很满意他的成绩,却不满意他的政审(家庭有海外关系)。于是犹犹豫豫中一直扣住他的档案,未转第二、第三志愿的录取学校,直至全部录取工作结束,最终决定不录取他,才放出档案,此时为时已晚,竟让他成了落榜生!后来南大扩招专科生,他才有幸挤上末班车。那年他29岁,再拖一年,他就没资格考大学了。(照片摄于南京雨花台)
填报志愿,重点大学栏中他首先填了北京大学法律系。没想到最后却被第六志愿我校历史系录取了!咋回事?原来,录取时北大与南大招办老师的房间相邻。某日串门,南大老师翻看北大将退档的档案,发现这位学生成绩不错,但家庭政审有问题,北大因法律系招生必须根红苗正而退档。南大老师见该生历史考得不错,就将其档案截留,直接录取到南大去了。这样跨过第二、第三、第四、第五志愿的“截胡”行径,是否是太不可思议了?(照片摄于南大历史系教学楼)
左二这位同学,家在城里,1977年高中毕业,考大学没考上(其中数学考得尤其差)。1978年他跑到皖南山区的一所偏僻中学去复习,原来那儿有他的叔叔,一位有水平的数学老师。经叔叔辅导,他的学业突飞猛进,尤以数学为甚。后来高考,数学考了86.5分,这是那年文科数学分中的高分。当然数学考得好也就这么回事,用不上,他上了文科,后来毕业成为国际政治领域的大学老师。(照片摄于常州)
二排左一这位同学,随父母下放乡下,在农村读的初中高中。高中毕业赶上恢复高考,考完了,填报了志愿,此时却收到另一个“喜讯”:他接到了县劳动局的招工通知,让他去县五金厂报到。他哑然失笑,说你这喜讯也来得太晚了!早一两年到来,我会欢天喜地去五金厂报到上班的。可现在才给我捷报,晚啦!遂将喜报扔进了纸篓。(照片摄于南京照相馆)
中国式教育,总是用身边糟糕的人物吓唬孩子,也用身边优秀的人物鞭策孩子。沈建钢(右二)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,在十里八乡轰动一时。那时村里人去赶集,也会骄傲地对邻村老乡说:“我们村建钢考上大学啦!”透着与有荣焉的表情。家家户户教育孩子好好读书,都在说同样的话:“你看看人家建钢,多有出息!你得好好学习,才能像他那样考上大学!”(照片摄于南大校门)
中间这位同学,考上大学那年已28岁。属老三届,学业底子好,1978年考了439分,在文科中绝对是个超高分数,比班里最低分数的同学高了80多分(同班同学分差达80多分,也算那个时代的奇闻吧)。上学时他的成绩优异,提前修满了学分,1982年2月又提前半年毕业,与77级同时离开学校。(这又是一奇!)(照片摄于苏州,几个同学站得笔挺,亦奇!)
1977年恢复高考,江苏进行了两轮考试,初试刷下去一批人。后排左一这位同学,1968年高中毕业,下乡9年多了,参加了初试,自认为考得不错,却未能进入第二轮,据说因超过了年龄。大失所望,没继续复习。到次年考前三个月,得知又有新政策,他可以报考,于是又仓促复习起来。一考,文科429分,高分,成为县里高考状元。上大学那年已29岁,下乡整10年了,高考改变了他的命运。(照片摄于南京)
右一这位同学岁数不大,小学中学完全是在“文革”中度过的。在学校大抵没学到多少扎实的东西。但他好读课外读物,诸如常常沉迷于阅读系列文学集刊《朝霞》《西沙儿女》之类小说,《学习与批判》之类政治读物,以及《十种反动启蒙读物选批》之类传统文化读物,无不带着那个年代的色彩。后来高考能考上大学,应当说那些阅读也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。(照片摄于苏州)
左边这同学,先是随父母下放农村多年;后来返城了,自己中学毕业,又得上山下乡,再度回农村。在农场干了好几年,终于迎来恢复高考,于1978年顺利考上了。他去办理户口迁移手续,办事人员说:知青的户口是严格管控的,如果你不是去上大学,想迁户口,门也没有!他默然无语,心想,当年敲锣打鼓将我们“欢送”下乡的“喜报”,喜在哪儿呢?(照片摄于南京长江大桥)
后排右一这位同学,家里五兄弟,他排行第五。老大1964年考上大学;老二毕业逢上“文革”,未能考,后当兵,后通过自学考试上过干部专科学校;老三有幸被推荐上大学成工农兵学员;老四、老五在恢复高考时双双考上大学。老二看了老五的数学考试题,嘲笑:那么简单的题还不会做,居然还考上了重点大学!老五则笑二哥没这个命,上了个“野路子”大学。(照片摄于玄武湖)
江苏是文化大省,我班江苏考上的同学最多。而苏北可能经济条件略差,考生尤其发奋,以至于我班64人中,从苏北盐城考来的同学竟然占了四分之一(包括下乡知青)。一个地区的生源如此之高,这可是少见的事儿吧!(照片摄于南京照相馆)
见过父母送子女上大学,见过妻送郎上大学的吗?他时年28岁,新婚燕尔与考上大学双喜临门,新娘陪他上学校报到。新郎姐姐谆谆告诫:不可喜新厌旧哦!几十年后,二位情深依旧,可见姐姐当年多虑。二位所生闺女后也考上大学,只是年岁小尚无情郎相送,遗憾不能再演绎父辈“十八相送”传奇了。(照片摄于南大校园)
64人班级,5个女生,稀罕!搁今天不可想象。这就是恢复高考年代的现实!大家都按部就班学习,男生考试可能干不过女生;而大家都不学习,忽然哄然上考场,这时女生似乎就干不过男生。因此那时凤毛麟角女大学生,吃香!但我班五朵金花,无一朵花落本班,至今本班男生以此无颜见江东父老云。(照片摄于南大校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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